17、故事_男妻难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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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、故事

  一个过肩摔,就把灼华给彻底摔懵了,他睁大眼,直愣愣地看着压在自己上方,捉住自己双手的人面露厉色,灼华呆了一会,才反应过来:“四哥???”突然变得这么凶是为什么!!!

  四郎也是怔了一下,急忙伸手将他拉起:“灼华,原来是你,可摔着哪了?疼不疼?快起来我给看看”。

  灼华还是呆愣愣的,他看着被吓住的四郎,一直在检查自己的身体,有没有哪被磕着,灼华小片刻了才揉着自己的屁股跟后脑,略带责怪地看着四郎。

  “我说四哥,你下手……怎么这么狠……嘶痛死了”灼华疼得龇牙咧嘴。

  四郎一脸歉意,他伸手按着灼华摔疼的后脑,给他轻轻揉着,放柔的语调也在哄着灼华:“对不住实在对不住,我没想到身后的人是你,一时间下手重了些,我给你揉揉,回去你最好也找点药酒再揉揉,不然怕晚上的时候会起包”。

  灼华嘀咕着:“我还从没被人这么摔过,要是摔傻了可怎么办?”。

  四郎抿唇一笑,顺口便接了一句:“若是摔傻了,以后我养你便是”。

  灼华抬眼睨他:“那你养一辈子啊?”。

  “嗯,养一辈子”这话似玩笑也似认真。

  不过……

  灼华嫌弃:“还是算了,你是军中讨生活的,军人一般都比较命短,不好说的”。

  四郎听着,瞬间就被灼华卡了一个嗓子眼:“什么叫……军人一般都比较命短?”。

  灼华认真想想,也觉得自己用词不对,他纠正道:“就是,军人一般不是都得冲锋陷阵的吗?那样的话,伤亡岂不是会很大?一场战役一夜之间还不知道会死多少的人,谁运气好谁运气差这都说不准的,不过……”灼华话锋一转,开起了玩笑:“如果你是个将军的话,我倒是可以让你养我一辈子的”。

  四郎听得失笑:“为何是将军便可以养你一辈子,是军人便不行了?”。

  “将军命长”灼华说得理所当然:“命不长的话怎么去当将军?”。

  好像……

  挺有道理的?

  四郎憋不住笑了,他朝着灼华头上轻轻拍了一下。

  灼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,不过笑过了后,他才认真了几分地问:“对了,四哥,你怎么在这里?你今日没事吗?”。

  “我在等你”。

  灼华一怔。

  四郎盯着他看,道:“之前我路过这里时,便看见你了,当时你身边还另外有人来着”。

  灼华想了想问:“你说的,许是我大哥?”。

  “或许”四郎点了点头,又说:“那时本想叫你,但我看你似乎有些不快,转身便跑了,也不知你是发生了何事,我有些不放心,便想着试试能不能在这里等你回来”。

  四郎的话,让灼华想起了他之前在这里遇到谢君南的事,灼华原本想说没什么的,却听四郎问了一句:“之前我看你对那公子似乎有些不悦,可是他欺负你了?”。

  “那到没有”。

  “没有便好”四郎低低呼了口气,似乎放心了一些,却听灼华又说:“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而已”。

  四郎眸低一怔,他看着灼华沉吟片刻,便略带戏谑地道:“讨厌一个人,没有什么单不单纯的,一个人之所以会厌恶另一个人,这其中必定是有一定的因果在这里面的”。

  灼华听着,皱起眉没啃声。

  四郎轻笑一声,忽道:“不过还好,希望以后,别是我突然便被你单纯地不喜欢了便是”。

  “不一样”灼华说得有些迟疑:“你跟他不一样”。

  四郎困惑,他狐疑地盯着灼华。

  灼华不知是想起什么,他深深吸了口气,突然仰头看着四郎:“四哥,我跟你说个故事吧,有没有兴趣听?”。

  四郎点头。

  灼华也没立即开口,他领着四郎走到山坡上的大树跟下,背靠树干坐了下来,才徐徐说起了他的那个故事。

  曾经,有个平头百姓家的少年,在一次进城赶集的时候,因为多管闲事,与城里的富家少爷认识了,两人相识之初,可以说是颇有些仇人相见,总是不呛对方几句话便不痛快,后来这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,那富家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对那平头百姓的少年起了心思,他开始朝着平头百姓的少年家里跑里,也总能极时掌握平头少年的行踪,跟着那少年的身后一起进出村子,当时村子里,很多人都在说那富家少爷、是看上了这平头百姓的少年,然少年并没有当一回事,两人便这么吵吵闹闹地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,这期间那富家少爷不止一次地对那少年表达过思慕之情,只是少年一直都不敢相信罢了,后来入冬的时候,那富家少爷孤身回了。

  村子里,少年的生活恢复了正常,可是这心里却空了起来,最后他不得不承认,他确实是被那富家少爷蛊惑了,他开始想念那富家少爷了,然而两人身份的悬殊,却又像是一道坎,只把少年弄得心烦意乱,好不容易决定要放下这富家少爷的时候,没想到,这富家少爷却回来了。

  寒冬腊月,这少爷穿着狐球,站在少年的门外,他全身上下都被积雪覆盖着,连双唇都被冻得有些发青,少年不知他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态,只是整个人都像是突然重新活过了一样,那晚上少年的家人让那富家少爷住了下来,少年在一边看着,只觉得眼前这热闹的场景,就像是那富家少爷从不曾离开过一样,他好像只是出去办了点事,回来晚了,在路上遇到了风雪似的。

  像是什么都没有变,却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。

  少年发现,他好像真的、把自己的心给彻底弄丢了。

  富家少爷直接在这里住下了,可三天后,家里又来了两个客人,他自称姓言,是那少爷家里的长辈,叫言子煦,而另外一人则是那少爷的母亲蒋氏,他们此番特意赶往这边,便是替那富家少爷过来求亲的。

 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,笑脸盈盈,把所有人都给骗住了,他们说道不介意门户之见,不介意身份的悬殊,只盼两个年轻人过得幸福就足够,为表诚意,他们还以妻位迎娶少年。

  妻位?

  这个位置对于哥儿与哥儿的家人来说,其实是十分诱人,因为许多种种的因素,在这种富人家里,哥儿的位置其实只有男妾的位置,然而当初那言子煦与蒋氏太能说回道,少年的家人与少年都中了他们的邪,他们答应了这桩婚事,在第二年龙抬头的时候,便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……

  “那之后呢?”四郎听着,微微皱眉。

  灼华的声音有些细微的沙哑,却不失清凉,声音很好听,可是他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,那语调中,却隐藏着一份让四郎有些想要探究的情感在里头,也让四郎觉得,这个故事,必然不会如此简单。

  “之后?”灼华冷笑一声,他躺下身去,枕着手臂,微微虚眯起的双眼看着远处的云:“之后他们带着少年去了京城,就在京城生活了下来”。

  京城那种富庶之地,是少年这个乡巴佬从没见过的繁华,入了京城,那些所见所闻,其实还让少年闹了不少笑话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笑话的缘故,少爷的家人开始对他不满,开始针对于他,有时甚至说一些少年听不懂,却又觉得很不舒服的话。再之后,连当初的蒋氏也对少年不悦了起来,明里暗里给少年出了不少难题,那时候少年不懂这些,他只是觉得奇怪,一直到他被蒋氏禁足家法之后,少年才知道,蒋氏是早已厌烦了自己,就因为自己是乡下来的,什么都不懂不明白,给他们闹了笑话丢了人,所以……他被排挤了。这样的情况,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,直到后来少年被解了禁足之后的几日,少年才听说了一个消息,他的小舅凯旋回朝,被封为镇军大将军,兼太傅少卿。

  少年对那些个名称没什么感觉,只是想着大将军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。

  小舅回来了,少年的家人也被小舅给接进了京城,少年看望家人也变得方便了很多,这一切原本都是好好的,可是后来……从天堂跌落地狱,也不过如此了吧?

  四郎脸色微沉,他声音低低的问:“后来,都发生了什么?”。

  “他升官了,升了好厉害好厉害的管”灼华说着:“升官之后他变得忙碌起来,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,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,他不在家时,他的那些姨娘亲戚,就总是为难那少年,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的那种,那少年不懂这些,之前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情绪,也跟着逐渐控制不住,他想回家,想回小舅的家,但是没有用,蒋氏不知道为什么,总派人跟着他,还以规矩限制了他的行动,他也曾经偷偷地给他小舅写过书信,但一直没有音讯,后来他才知道,那些书信早就被人拦截下来,那种被人看住,处处受制的日子,都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,后来那少爷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,他跟那少爷说过这些情况,当时少爷还宽慰着他,说是外头发生乱事不太平,所以蒋氏才让人跟着他的,他信了,但他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时候,那少年却当着一家人的面,说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料不到的事”。

  四郎皱眉:“何事?”。

  “他要娶女妻,立平位”。

  四郎惊愕。

  娶女妻立平位,说来好听都是妻位,可是谁高谁低一目了然,然而更伤人的是,先娶男妻后立女妻,这种做法,等于是变相地将男妻打成了妾位!

  灼华冷笑:“他娶的女妻,是太师的幼女,这件事全府上下,没有一个人问过少年的半句话,哦,除了一个人”。

  四郎狐疑:“谁?”。

  “言子煦”灼华翻了个身,他侧躺着,看着前方的几株蒲公英长得十分好看,便忍不住伸手轻轻摸过:“言子煦是当初跟着蒋氏一起去提亲的人,他又是武老最得宠的男妾,少年在进京后发生那些事时,也是言子煦在照拂于他,那少爷要娶女妻的事,他没有办法,为此便病了许久,这期间也一直在是言子煦在照顾他,可是等到了后来他才知道,他那段时间不是真的病了,而是……”。

  四郎狐疑。

  灼华双眼一冷,眯起了眸:“他有孕了”。

  可是有孕了又能如何?若不是他心血来潮,让来府上为嬷嬷看诊的郎中给顺便把了脉,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有孕了,可即便他是真的有孕了,但孩子恐怕也要不成的,他被人下了竹苔藓,那种一种慢性的打胎利药,而这种竹苔藓却只有老夫人的院子里才有。

  竹苔藓为打胎之药,知道的人并不多,且这东西是依附竹笋而生,通常长了竹笋的地方都有这个东西,当初他便是为了这个才会冲撞了武老夫人,可是武老夫人早不喜他,便借故将他打了一顿……

  那么多的人,全都在院子里,包括言子煦也在那里,受了武老夫人一顿,他才从武老夫人的言语中听出来,当初在武老夫人院子里取过竹笋的,除了武临清,便只有这言子煦。

  武临清是自己的夫婿,他坚信武临清是不会这么坑害自己的,那言子煦呢?他一直表现得对自己那么关切,如果是他他又为何会这么坑害自己,转眼之间就如同便成了另外一人,硬生生地只差没有将自己给逼到绝路,为什么?

  这些事,灼华一直都想不明白。

  他想不明白的,其实也有很多。

  他想不明白武临清对自己的前后差别。

  想不明白武临清怎么可以轻易地说出要娶女妻。

  更想不明白,那封和离书,武临清怎么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……

  灼华的声音落下了许久,四周静得几乎只有远处的鸟叫在清脆地回荡着。

  四郎坐在桌边身边,他低头看着灼华的侧颜,话音突然就像卡住了一样。

  “他……”四郎想问,那少年最后如何了。

  灼华狠狠闭眼,他摘下蒲公英轻轻一吹。

  蒲公英的种子瞬间被他吹得四散飞落,只留下他手里那光光的枝干孤零零的。

  “他死了,带着他那除了郎中再无人知晓的孩子,一起死在大门口”灼华的声音十分平静,平静得就像真的只是在说故事一样:“他死的那天,天灰蒙蒙的,看着像是要下雨一样,可是到底有没有下雨……”灼华嘲弄地轻笑:“谁知道啊”。

  四郎听完了灼华的故事,他不知怎的,眉头却拧了起来。

  灼华躺在地上也没有动,直到片刻之后,他才低低呼一口气,坐起身来。

  “是武临清”四郎抬眼,定定地盯着灼华:“你说的那个富家少爷,是武临清”。

  灼华听着,他没有回应也没有点头,更没有摇头。

  动动唇,四郎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,他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。

  灼华微微眯眼看着远处许久,久到他有些冷冽的眼底,逐渐恢复了温和才又缓缓开口:“我这个人,性子一向都不太好,也容易恨屋及乌,你今日见到的人,他是武临清的朋友,他与我虽然没有什么过节,但是我就是厌烦于他,就只是因为他是武临清的朋友”。

  四郎听着,他微微垂下了眼。

  他现在明白了……为何之前灼华一看见自己,就没什么好脸色,他甚至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上半句的话……

  “你这样……不觉得……”不觉得有些欲加之罪了?武临清是武临清,而他是他……

  “你听过一句话吗?”灼华忽而扭头,弯腰盯着他看。

  四郎微微狐疑:“什么话?”。

  “蛇鼠一窝”。

  四郎:“……”。

  真是……好有道理。

  灼华抿唇一笑,又说:“我不是圣人,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,可以一边恨着一个人,一边又去接受这个人的朋友,不管他是好是坏,他们始终都是朋友,我不想跟武临清有什么纠葛,最好的便是连他的朋友也不要接纳”。

  四郎听着,他还有话想说,可是却又觉得说不出口。最后他只能问:“那个少年……是你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吧?”。

  灼华一怔,而后点头:“是很要的朋友,要好的就像是亲人一样的朋友……”深深吸一口气,灼华甩甩头,叮嘱他:“今日我与你说的事情,你要保密,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起,我不想来日,武临清甚至是他的那个朋友再来寻我的麻烦”。

  我……

  四郎心里忽而一绷,也只能点头:“我会的…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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